我敬畏这样的问题和如今仍然愿意问这样问题的人,因为自己20岁之前经常这么问过。后来,不问了。不问的原因有好几个。忙,忙到你没有情致去问这么深奥的命题,就像一个在股市里挣扎的人,沉浸后,就不会再问哈姆雷特的“to be or not to be”(哈姆雷特那是受了刺激,有了功夫在花园里散步时,才能问此问题);另一个原因,是“后学”。post-th**, post-that,我留学的时候,哲学依然强势,但,形而上学的全知全能江河日下,连阐释学的态度也被斥责成为学术权威。后学的**意味非常浓厚,凡事都成了“我的视角”“我的感觉”“我的立场”或者“我们的视野”。这样的著作当时非常多。比如,女权主义者解析赖特住宅,亚洲人解读殖民地规划里的东方主义,从福柯的视角看城市规划——比如研究椭圆全景监狱的,《梦想美国城市》,再评梁思成。。。。。。诸如此类。后学的一个好处,是打开了看待“本质”话题的诸多其它视角。这时,我竟然就想到了龙树和尚的一句禅语:诸法无自性,不异亦不长等。这话,早就被古代的文人阐释了无数遍了。大意是说,这个世界上的诸多“法则”不可能没有条件,就独立地存在。譬如,“苹果一定从树上落下”,这么一条法则,还是源自苹果长在地球上,有重力的条件,苹果熟了也就下落了。如果苹果飘到了太空,估计就会一直漂流下去的。这个句子,看着无聊,实在,对于建筑学的人来说,有着重大的意义。其一,它告诉我们,建筑中的思维创新,很多的时候在于对建筑条件性的反思和突破,比如张永和把自行车道做到了居民楼里;其次,条件一变,真理也会成为谬误。柯布说,欧洲中世纪转弯的道路,都过于阴暗,肮脏,是驴车走的。可如今,在巴塞罗那,最最热闹的地方是以前的匠人区,就是“驴车”走的地方。肮脏一点,只要不得传染病,也还是可以忍受的。那另外一句呢?是说,世界上的万物,既不“相等”,也不“相异”。这两个词汇,在具体的语境中,是有着确切涵义的。相异,诸如身首异处,说的是二者没了关系;相等,说万物等价,二者之间没有了差别。而龙树看来,世上的万物就这么纠结:它们既不彼此离开,彼此切割,彼此孤立存在,也不走向另外一个极端, 20210311